江青仰首向天,发出一阵高吭凄厉的啸声,啸声一住,他一连几声惨然狂笑,人已向崎岖的山路中,疯狂的急跃而去。
江青心中一酸,这与他适才进厅时,是两个多么鲜明的对比啊!
厅中人声忽然静了下来,千百双眼光像千百支利箭似的紧盯着他,窃窃私语之声,四可闻。
背后,尚传来九天神龙华明轩的声音:“英儿我平素就喜欢他……所以,这怒江一派掌门人……不传他传又谁呢?”
古怪客
天边已曙光,旭阳逐渐东升。此刻,江青奔跑了一夜,早已气虚力乏,双眼有些发黑。
那老人,正是当今怒江派掌门人,名震黔滇的九天神龙华明轩。
他一听口音,便知师父在叫唤,无奈之下,只得着默默走去。
那黑影站在地下。凄然的望着这沉沉的巨宅,他伫立了一刻,始缓缓转过来,向无尽的夜幕中走去他,正是那饱受人间歧视的江青。
厅中,起了一阵恭喜之声,又淹没在一片狂热的掌声里。!~!
夜深了,带着丝丝寒意,这幢巍峨的大厦中,此刻***全熄,已是酒阑人散,众人想已进入了甜蜜的睡乡……冷寂中又带点儿凄清。
坐下去……陡然,一个苍劲的声音唤:“青儿!到为师这边来!”
江青心一阵难过,他自己是如此渺小,如此不受人重视,谁会记得他呢?
一深深的妒意,升上心,如毒蛇啃啮着他……他恨自己,也恨极了天下的人。
年青人赧然落座,眼光一扫,却发现自己这桌上正有四、五位俏丽的少女,正厌恶的瞧着他!及至与他目光一对,又齐齐不屑的移转一旁。
他一路狂奔,不辨方向,也不看天色,只是一口气的急奔,好似要把多日来所受的冤气,在这剧烈的奔驰中排出来一般。
陡然,江青却听到一声呼喊“救命”的声音,语韵尖脆,好似自一个少女口中发出!
只见他双目向年青人面上一扫,又向四座众人一抱拳:“列位高朋好友,这位便是老朽不成的大徒弟──江青!”
忽然,墙上闪出一条黑影。只见他,四略一张望,又极为矫健的跃而下,轻悄得没有一丝声息此时,周遭沉寂异常,只有单调的更鼓声,衬和着远几声凄凉的狗吠……静!出奇的静,静得有些怕人!
“这世界上,原来就是这么冷漠无情?人人都喜欢锦上添花,恶于雪中送炭……”
他,望着这喧哗的大厅,又望望自己孤寂的影,他再也坐不住了,悄然起走了。
抬起来,溪水中又映出一张丑陋的面孔,他惊叫一声,双手蒙着面孔,肩不停的抽搐。他痛苦得直想毁了自己。
他耳内,忽然听到同桌少女的断续低语声:“唷!这封新人多漂亮哟!你看侯师兄今天字的衣服,蓝缎子长袍……套雪白的绸衫……多英俊,哼!那似咱们面前这个人见人厌的丑鬼。”
林端叽喳的鸟语声,在清晨的空气中,显得非常悦耳好转。
这名叫江青的青年,心中一阵绞痛,强烈的自卑感涌上心,他正待借离去,蓦然,一阵热烈的掌声扬起,尚夹着众人的欢呼:“新人来了!新人来了……”
他正得意的,对旁一位老人说:“沈功兄,这一对小儿女还不错吧!可惜亲家未能及时赶来,却送了一大笔聘礼……哈哈……”
跟着,就是一片夸耀、赞美的声音。
江青面上泛起了一阵痛苦的抽搐。此刻,新姑爷侯英,挽着美艳丽的新娘,也是九天神龙华明轩的掌珠——华小燕,正向众人拱手敬酒,脸上一片喜气洋洋。
夜风袭来,有着丝丝寒意,江青双手紧扯着领口,又想:“此时,自己正在荒凉的山野中行走……但,师妹与师弟必已在那温的绣房之中交而卧,享受人间无比的绮丽,他们会记得我吗?他们能了解我的苦楚吗?”
他眼见前面一排树林之下,有一条清澈的溪水,江青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,蹒跚的行至那条清溪之旁,俯下去,尽情的喝了个饱。
他一面漫无目的的疾走,一面在脑中盘旋的想:“我现在到那里去呢?唉!我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。”
他强忍着一愤怒与自卑合的怨气,来到一个材高大,面色红的白发老人面前。
江青心中又是一阵绞痛,他双目一扫,只见师父——华明轩正手捋长须,满面老怀弥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