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重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拭剑园门口，背上也没有了曾经那两把链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跟柳寒衣闹成这般，对方送他的武，他也没收。

        有路过的侠士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他，见他没有武，又收回了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那红发实在是太过显眼了，仅仅是站在那里，就引人的目光，他想谢识意也是觉得好奇吧，就单纯只是好奇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好比在路边见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猫，忍不住停留下来逗弄两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猫要跟着回家，干脆就抱回家养一养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只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清楚地认识到真相，并没有难受到无法接受，就只觉得冷，心口空掉的那一团还在不断扩大。

        忽然间，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，本能的往旁边一躲，只眼角的余光瞥过，他就知自己不能站在这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识意从远经过，旁边有着两个风姿绰约的侠女，对方是在陪其他邀约的队友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以前就说过，找对方参加名剑大会的人很多，几乎靠着这样的相陪，人也本不缺钱，毕竟那些人请不动时，都是花大价钱雇佣对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说起来，对方还没跟自己谈过钱呢，是因为对自己的感兴趣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他觉得更冷了，环抱着双臂，离开了拭剑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漫无目的走着，一路胡思乱想，想到自己招募到了队友又怎么样，说不定还会跟柳寒衣、谢识意撞上，自己敌得过他们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不过转念一想，他这样的水平又怎么可能在名剑大会里遇到那两个人，他连跟对方同台竞技的资格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过往的他，一定是被偏爱，才能有幸与两人组队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很快就黑了，他不吃不喝的走着，也不找个地方歇脚。

        灯红酒绿下，喧闹声更甚，他其中，只觉得孤独感怎么都压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，袖袖在会不会好一点？

        至少可以陪自己说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莫名地，他又想到了阁主的教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凌雪阁弟子上背负着重要的使命，以血铸山河，无怨无悔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直以来背负着那样的孤独，却并不觉得难受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此时他却觉得心口的空快要吞噬他一切的情感，麻木之中，偌大的空虚铺天盖地的袭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睁眼闭眼，呼之间，全是在想柳寒衣和谢识意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，他停了下来，扶着墙坐在地，环抱着双膝，想要让自己好受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外就是闹市，光影交错，人声鼎沸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就像是与那热闹和欢快隔开了，一个人在无人踏足的角落里，反复咀嚼这份孤独与失落。

        天要是下起雨来，还能映衬一下他的心境，算是一种怜悯，可偏偏不下雨，夜空里全是闪耀的星星，外面的人声此起彼伏，他光是听，都能想到有多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 像柳寒衣邀请他去澡堂的那个夜晚，又像初识谢识意的那一晚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颓败下去，这么晚了该回去了，袖袖会担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一动不动的，像是享受着地面的寒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寒意渗入骨髓，他觉得这样的冷意能跟内深的那疼痛所对抗，索就坐在原地。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过去多久，全血脉不通，四肢发麻，他脸埋在双膝里，只觉得脸颊漉漉的，那是他呼出的热气，濡了面容，到底不是眼泪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哭不出来，也不会哭，他听到外面的人散去了，四下静悄悄的，连灯光都变得昏暗。

        再热闹的宴席都会有散场的时候啊，他心里感慨着，觉得自己也该走了，踌躇不前像什么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能是坐得太久了，他一时手脚麻痹，起不来，跌坐在地上，看着满天繁星，静默无言。

        巷口有脚步声传来，他以为是过路的就没，直到上一痛，他才发现是喝醉了的酒鬼，拿他出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不是什么随便踢打的小猫小狗，没有武，他也有一战之力，两人在小巷里扭打在一起，对方骂骂咧咧的喊来帮手，几个人一拥而上，他毫无惧色地亮出自己的獠牙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方人多势众，却因为喝多了酒，脚步虚浮，被他打得满地打，灰溜溜的跑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重新坐了下来，着破裂的嘴角，了被踢得淤青的小腹。

        打架的时候，他觉得出了一口恶气，现在静下来，他又觉得难受。

        哪里都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紧攥着前的衣襟，狼狈得像一只躲在巷子里伤口的小野猫。

        柳寒衣就爱叫他野猫，说他野难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自嘲的勾起了嘴角，弄肚腹的手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疼痛无不在，他没办法阻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