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公都不需要松开我来应对他。他继续吻我，只是腾出了一只手。我听到刀剑铿锵，阿格利亚斯的闷哼，金属刺穿血肉的声音。最后，声音消失的时候，瓦尔达里亚放开了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们走下了长长的台阶，来到地下，我从来没有到过这里。那里有一扇沉重的大铁门，上面雕刻着战争和杀戮的图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哭了。我跪在地上，嚎啕大哭。穿越以来的恐惧、委屈、不适、无助，一切我曾经努力压在心里的东西，这一刻都再也压不住。我想要爸爸妈妈，家，安全文明的社会，没有人强【】我，没有人在我眼前杀人。我想离开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绝对的力量差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在干什么？”我张开手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你很珍爱你这只格外忠心的小狗，”他对我说，“但你也知——我是怎么对待冒犯我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听见阿格利亚斯艰难地说：对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听见极速接近的脚步声。

格利亚斯湛蓝的制服，他向大公挥出一把漆黑的剑。

        嘈杂的脚步声。一件斗篷披到我的肩膀上。我听见维洛在下令：“陛下不希望这件事传出珊索丝，明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。”我对维洛说。我告诉他我要跟着阿格利亚斯，亲眼看他好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终于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——对不起，是我太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……我看到他松开阿格利亚斯，一双黑漆漆的翼从他后张开，他飞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连忙爬到阿格利亚斯边去。他躺着，气息微弱。活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到他另一只手抓着阿格利亚斯的脖子，把他举离地面。伤痕累累的阿格利亚斯。

        瓦尔达里亚扣着我的小腹，那只稳接刀剑的手没有化开上面的魔甲，直接过来抓住我的下巴。他掰过我的脸，垂下来。这是吻，也是挑衅，也是宣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没指望过瓦尔达里亚大公会因为我哭放过折磨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，好了，没事了，您的很好，大公暂时离开了。让这些人带阿格利亚斯大人去治疗吧，我扶您回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血是最好的魔力的载，”他阴柔的脸在红光里变得瘆人，“这是高度的满溢魔力的溶。我们魔族，血统越纯正，力量越强，能承受的魔力越多。像我这样低贱的血统，被扔进去会因为承受不住这样度的魔力而死去，但是……阿格利亚斯大人和您

        维洛咬破手指，在大门上比比画画。我看不出他的章法在哪里，总之最后，门上画的所有魔族的眼睛都亮了，发着红光。

        血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正要高兴，就看到大公稳稳地握住了阿格利亚斯黑色的剑刃。大公的手覆盖着黑色的甲胄，如同某种猛兽的爪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维洛跪下来，安般拍着我的肩膀。

        求求了，神也好，魔也好，什么都好，求求了，让我不止有魔王的份，也让我获得魔王的力量吧，让我能救下阿格利亚斯吧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就这么打过来，万一我刚才直接把陛下扔出去，你要怎么办？”他慢条斯理地对阿格利亚斯说，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。可阿格利亚斯就没那么轻松了——他发出一声闷哼，下一秒他被甩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之前，他们告诉我瓦尔达里亚大公是魔王之下魔界最强。我现在终于会到这是什么概念了——就像维洛在阿格利亚斯面前没有还手之力，阿格利亚斯在瓦尔达里亚面前弱小如一个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溅到了我脸上。溜溜的，一会就凝固了，涩涩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第一次听他歉说都是他的错，是他太弱了点时候，我就觉得那是句套话，话术，怎么会有人真心因为自己的弱而歉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沸腾的，满是鲜红的大池子。

        绝对的力量差距。可是阿格利亚斯还是继续攻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维洛——他的格看起来比阿格利亚斯小，所以这场面很离奇——他把阿格利亚斯抛进了池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现在衣不遮，站在台的冷风里，恐惧，无助，看着唯一有勇气来救我的人要因此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这里也没有任何印象了吗？”维洛问，“当我们撤退回来时，您在这里躺了整整一个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对我的挑衅和宣告。没人可以从他手里救我。

        维洛于是遣散了那些仆从。他扛起阿格利亚斯。

        什么都没发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慢慢收紧他的手。他兴奋地、愉快地、细致地品尝我脸上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跟着维洛向前走去，越往前就越热，郁的腥味里混杂了焦炭的气息。我看到一个池子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开了，铁锈的腥味扑面而来。我看到一个大堂，入目都是幽幽的红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