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黛安娜才不会像他似的嘲笑大人。黛安娜只会：

        “爱”。他想到这个字眼就烦得想抓发――他感知到黛安娜了，她就快要出现在他面前了――更烦了！研究员们也并不对他能在服役时出什么成就感到期待，期待的全是他能不能如项目预期的那样深深爱上黛安娜――他讨厌她！

        第六轮提问结束，他被告知可以离开了，接下来是黛安娜独自回答时间。他真是不懂赫尔海姆一直以来这样安排的理由――黛安娜那种智力可不会因为他在旁边坐着就会为他隐瞒什么呀？还是说赫尔海姆觉得以他，弗伊布斯的智力，会不明白，他出去后他们会先问黛安娜他刚才有没有说谎或隐瞒，然后再开始对她的提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说话。他知对方不需要他回答也能自顾自说下去，果然，又开始了：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的默契，真是天生一对啊。再过几年，你们肯定会爱得死去活来――啊，到时候好好享受青春吧，小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知她那边结束了，于是放下模拟枪。

        纯粹的目标，有效击中的判断异常严苛，不在那个点上就算脱靶。又难，又单调，连黛安娜也不理解他为什么喜欢，她只知他喜欢，告诉那些人，他没说谎，真的，他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她也不理解。啊，她太笨了。虽然她是很强大的向导，和他一样强大，他们合得总是很好，在她的辅助下他打出的成绩远远胜过和任何别的向导，但是她真的，太笨了。而且和那些人永远站在一起，而不是和他站在一起。他不喜欢她！他讨厌她！他是永远不会爱上她的！

        他喜欢这个：移动的光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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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令他烦躁的是，他知教官说的青春，不是这个意思，而是，“爱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起码此刻，他看着自动门打开后，走进来，抬起手，出自三岁时学会从此就再没变过的打招呼的姿势，说出同样是自那时学会再没变过格式的打招呼的话的向导，他心想：要他爱上这傻瓜？下辈子吧！

        他很清楚自己的青春会是什么样：他会服役，开始执行任务。不再是打计算机模拟出来的全息影像，或者那些在真正要命时就收敛起来不再进攻的教官们。他要对付真的人，生命。他要创造真的社会价值，成就，而不是一堆堆踩碎盘就能毁掉的数据――毫无疑问他会享受这样的青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黛安娜，”对面无奈地说，“请不要在常规询问时和弗伊布斯说悄悄话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喔，”他们的教官注意到他的举动，发出一声惊叹，“不多少次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，你是怎么知的――你们明明还没有结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好蠢！好笨！好烦！

        哼？哼哼？明知她爱说悄悄话还要把她搞来当测谎仪，那你们就该忍着！说什么请不要……

熟了能从地里出来的阶段了……不，他怀疑以黛安娜三岁小孩的智力，可能她眼里他俩就是和两颗大萝卜没什么区别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好吧，实际上，他懂赫尔海姆的理由：为了培养“爱”。让他一直反反复复目睹她怎么出卖他想要保守的心灵的秘密，太妨碍项目的终极目标――“爱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来到训练室。黛安娜还没结束，他们的教官让他先随便练一会击。他于是调出他最爱的那个击模式――有一次常规提问，他们反反复复问这个，因为他们不相信这真是他最爱的游戏，他喜欢击这个，不是恐怖分子，不是人，也不是飞鸟，不是生命，也不是奇幻生物，真的像个游戏似的那种靶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，对不起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