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  幽火

        “他竟然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容南莲听完汇报，瞬间暴怒，甩开面前的凭几。她已经没有平时温婉良懿的皇后形象，被那句“母亲”深深刺痛，厌恶景明文迫不及待的祭奠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几年前，景明文忽然问她他的母亲埋在哪里，容氏或是心虚或是慌张，下意识甩了儿子一掌并狠狠教训了他一顿。

        长子的母亲只有一个，那就是中gong的皇后容氏。

        错的是景明文，为什么不从她的肚pi里出来，非要她去请她的妹妹，这个孩子才肯降临。令皇后有几分庆幸的是，妨碍她们母子情谊的女人在他出生那天就自觉地死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这个母亲，对于景明文来说尽心尽职。他说要跟姐姐睡一起，她就让姐弟俩一同吃住。他说不想要gong女侍寝，她从未安排gong人给景明文。他说不要让姐姐那么早出嫁，她有意跟皇帝拖延景元绮那本应与景乐安同时论嫁的婚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容南莲黯然伤神，虽然她本希望只是养个太子，潜意识里也害怕生母之事暴lou，但还是忍不住渴求更多母子亲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他长大后，都是满心眼的姐姐，从未提出关于母亲的请求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既然他都是为了姐姐，那她还有必要给元绮作个慈母，好好准备她的婚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此之前，先跟他好好谈谈这些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容南莲漫不经心地举起酒觞，染上鲜红的指甲与莲花纹的杯面在瞬间贴合rong为一ti，再于自己茕茕的影子里跌成碎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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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见不到惊鸿一瞥的神女，再多的圣贤书也弥补不了他空虚的心房。他又想起来那尊妩媚风味的菩萨，被点燃起yu火后，当即唤人去中gong聊wei思念。

        中gong依旧毫无生气，离开nong1香让它更加半死不活。衮衮夜风袭来，却只留下深久的阒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有意无意避开了容南莲居住的主殿，按记忆来到存放玩物的后房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开后的那刻，景明文一眼就看到那布满尘埃的玉菩萨。他挥退了gong人，踏入了房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来到菩萨跟前。站了好一会，景明文才拿出手巾，细致温柔地为它拂去尘灰，好似落魄菩萨座下最真挚的信徒和香客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细长的shen影，有如鬼魅般，在菩萨的面庞上冒了尖。

        景明文注意到了这突兀的黑影。他的手顿住，那黑影也没有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深呼xi了几口，他转shen。

        久病的皇后，后gong邪恶的女鬼，在此刻，诡异地rong为一ti。容南莲的脸上不断抽动，神情兴奋乃至癫狂。她tou发未梳，衣服怪异，俨然女巫装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归！阿归！”她咯咯大笑，朝他走了几步，“我的孩子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景明文静静看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，为什么要见那个女人，为什么！”容南莲歇斯底里，尖叫dao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扔下手巾，盯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，一字一句，坚定说dao，“因为，她是生我的阿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容南莲呼xi急促，手抓上tou发薅了一大把下来。景明文清楚看到，她的发ding见了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双眼异常凸出，“是我生的，我生的！”紧接着，发丝飘落，容南莲往他的脸上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痛感几乎撕裂了所有密密麻麻编织的闲情逸趣。景明文捂住guntang的脸颊，跌跌撞撞跑向门口，凄厉嘶吼dao，“快来人！”

        gong人把疯癫了的皇后用绳子捆住，送往主殿。一直在中gong服侍的绿摇大惊，连忙给景明文拿冷水巾敷上。容南莲下的力dao极狠，景明文感觉自己脑子发胀，像是在梦里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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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那夜中gong的疯狂，也在逐渐淡出众人的记忆。景元绮只记得，绿摇急匆匆跑来朝她哭喊，她便连忙往中gong那里赶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都去死吧。都死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撕扯着tou发，又哭又笑地叫dao。

        景元绮见她这般不似人样，怔怔站在那。对她的孺慕之情，也倏忽断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恶心。悲愤。痛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郑菟！郑菟！给我药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愣。好熟悉的名字。这几年景元绮才了解到，郑菟是个女巫。一个下九liu的神秘女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的面容又霎时苍白无比：“旋予、旋予……别过来啊！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容南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