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怜和顾边城的婚讯传出时他并不那么惊讶。许炽夏想,他的哥哥或许从来没有懂过莫怜,或者说,甚至从来没打算去了解她吧?
旁边的工作人员犹豫着要不要上去阻拦。一旁停着的黑色高级房车却忽然走下来人。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站在旁边撑开黑伞,一名神色矜贵的男子走下车,站在不远,似乎是在打量她。
许炽夏当时隐约意识到了什么,但他并没有和许清秋说这件事。
她着红裙,神色坦然,发丝一点都不乱,足够一眼惊鸿。
“你该对她好一点的,哥哥。”
许炽夏看向莫怜,她正抬看着对方,眼神中带着某种果决。“你好,我叫莫怜。请问您是?”她对着男子伸出手。
依旧是一袭红裙,他却觉得格外刺眼。
“我就说嘛,这个箭也不是很难的!”许炽夏吃完饭,趁着女主角不在,带她走到布景边。“不信你试试!”
莫怜住在宿舍,有时候天晚,也直接在他们家客房睡了。
许炽夏拉拉莫怜,“他叫顾边城啦……是我们剧组的投资人。”
他演这古装剧的男二,是女主落难北境时和她携手统领北境的小皇子。对戏的女演员今天上午有一场箭的戏,cut了好几遍,不是不进,就是姿势不好看,眼神对不上。害得他大热天穿着古装一汗,脸色差得能杀人。
人生只此一次。她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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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着痕迹地在她上打量了一番。“下次剧组不要放外人进来。”他对旁的工作人员说,言罢便转离去。
“你们打鸡血了?”他问。
当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时,忽然有一天,演女主角的女演员忽然冲进他的化妆间,对他发火:“许炽夏,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!”说罢就哭着跑了出去。
许炽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“你在看什么……那不是投资人吗!”一丝不妙忽然浮上他的心。
她起初也觉得越界,但有时候确实太晚,打车回去都要半天,更何况还不安全。许炽夏就不由分说把她拽进客房了,有时甚至半夜跑来找她打游戏,两人在客厅打电动打到凌晨,许清秋起床晨练,两个人正对着晶屏幕大呼小叫。
她像火焰般降落到他的人生里,只此一次。
旁边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阻拦,许炽夏一声欢呼,“中了!”
唯有许炽夏看着自己空空落落的怀抱,不知在想什么。
莫怜只觉得一瞬间浑发麻。一种力量驱使她走上前,拿起弓,将羽箭搭在上面。
他下意识去拉莫怜的手,“咱们回去休息吧……”对方却已经走了过来,仍旧是那副惯居上位的矜贵模样,脸上虽然在笑,却带着不容分说的压迫感。
她从城楼上一跃而下那一刻,许炽夏忽然有种错觉,好像莫怜的眼里只有他。
气得发疯的许清秋冲到他面前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时,许炽夏已经察觉不到自己的感情,只是笑着对他说:
“很漂亮的一箭。”他对莫怜说。“但还是不要乱动剧组的为好。”
莫怜的手还伸在半空中。她停顿一刻,收了回来。
有一场戏,是她从城楼上坠落,由他接住。莫怜是第一次吊威亚,脸色紧张得发白。他下意识安她:“没事的,我会接住你的……”他说完话也闭上了嘴,许炽夏想,他究竟是以怎样的份对她说出这些话?
她站得笔直,屏息出那一箭。
她今天穿了条火红色的连衣裙,真丝欧纱的材质,膝弯像有一团朦胧的红雾。
那一只羽箭稳稳扎在标示物上,莫怜转过,看向那名站在不远的男子。
但他作为男二,免不得要和作为女主的莫怜演对手戏。
最近他在剧组拍戏,剧组盒饭太难吃,他回家时和莫怜抱怨。第二天中午,莫怜就来给他送饭。
他没没脑地也跟着出去,就看见站在顾边城边,穿着女主角服饰的莫怜。
莫怜看他神色不悦,叹了口气,从保温袋里取出冰镇绿豆汤递给他。
反而是莫怜对他点了点,“我会努力的。”她确实肉眼可见的努力,每场戏都自己上,要求比导演还高。闲暇时总在背台词。
许炽夏没敢问她是怎么拿到这个角色的。是怎样挤走原来的女主角,直接空降剧组――她甚至没有签公司,完完全全的素人。
许炽夏的手托住她的腰。他第一次如此正式而亲密地接她,莫怜的手挽在他的脖子上,此刻正如戏中那般,怔然而感动地看着他。
“卡!过了,很好。”导演喊了停,莫怜从他的怀里下来,朝着周围人鞠躬:“谢谢大家!”本来剧组的大分人对她突然空降都极其不满,奈何她演戏认真态度又好,也改观了些许。
莫怜去他家的次数也随之减少,即使来了,也并不留宿。两人在剧组之外的地方见面,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