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祁先生,自重。”
“不,我怎么像那个老不s…”祁樾不满,但看见母亲皱眉,适时禁言。
语气绵柔,动作却决绝。女人将男人的手拉下,将自己手中的一杯红酒递给他。外人看不出任何异样,只是夫人为祁先生斟了一杯酒。
不过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,那个时代,生于彭家,人生大抵也不会有多少差别。
“所以呢,让她与你二妈还是三妈一样?还是说和今天那位上不了桌的一样?”
“还有八个月。”彭舒珍笑。
当时的祁樾还觉得母亲太过大题小作,多半又是因为老糊涂的老带人回家而感叹。他没想过这个再平常不过的仲夏夜,与母亲的三言两语会一语成谶。
轻飘飘一句话,绵柔的声线里藏着尖锐的银针:
“儿子,最近行去父留子,听过吗?”
“舒珍,刚刚去哪儿了?听说你把镯子给了阿杰家那位?”祁致远将女人微搂,生育过两位孩子的腰肢,自然不及十八岁的少女纤细,却有别样的妩媚和韵味。
祁樾无奈,不想站在父亲面前挨母亲训:
“闹什么子,下次不许把我拍给你的镯子随意送人了。”
“爸…我走了。”
喜欢的时候该与不该,都会喜欢;不喜欢的时候,自然就是不喜欢了。哪怕众人都觉得该喜欢,哪怕有人还会趋之若鹜,她也没办法喜欢了。
“双赢的交易,她家人不用担心手术费,我条件这么好,她也不亏嘛。”
长廊纵横交错,女人悠悠漫步,直到十七岁的男孩藏不住心事。
祁樾看见老搂着他妈,担心这喜怒不定的老后面又找些由为难母亲,赶忙大步走过去,也不老的脸色,就把母亲抢走:
“妈…我不是小孩了…”
祁樾只好对着祁致远喊了声:“爸…我找妈有急事。”
彭舒珍却不紧不慢,微微欠闻了闻:
“送给我便是我的,我要送与谁,又与祁先生何干?”
失之毫厘,谬以千里,差一点他就满盘皆输。
“知什么?知你强迫家苦寒清白,勤工俭学的助教你的情人?”
但彭舒珍却只答:“阿樾,你最像你父亲。”
“这些不归于我,你说服你父亲便好。只是阿樾,那孩子曾经也是有母亲疼的,她不过是命苦了些,才会任你蹉跎,但若是命太苦了,谁还愿意走下去呢?”
母亲只是一眼,祁樾就说不出口了,不打自招:
彭舒珍的语气很平淡,她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许久,最后却觉得无力,他太像他,得造物者眷恋,又得众星捧月,总以为世界要围着他们转。她自知现在多说无益,儿孙自有儿孙命,她能的只有提点,她没办法帮他们决定,她干涉不了任何祁家人的决定。
轻笑微颤,女人的眉眼看不出任何愠怒,只有无限柔情,但讲出的话却不是如此:
“妈,您去哪儿了?我找您好久。”
“妈,我想后面换去Y国读。”
“她现在是读大三吧。”
但彭舒珍只是拿走儿子手上的酒,没有顺着他立刻转离开:
祁致远一时之间竟然插不上话,只能看着青色旗袍与暗红色西装渐行渐远。
“阿樾,对父亲要有礼貌,叫人了吗?
“嗯,走吧,跟你父亲打个招呼。”
“妈…”
女人低叹:
“她自己答应的!”
“没成年学大人喝什么酒。”
觥筹交错,青色的旗袍游刃有余,她一颦一笑都是风情,却又不曾让人生出任何亵渎的心思,哪怕平日里拿她谈资的人,只要见过彭舒珍,就再也说不出半句不好来。
祁樾摸了摸鼻子,有些尴尬:“您都知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