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叶子可以遮住一座大山。
一只手掌也可以挡住天空。
雷声不断,那些在修士眼里极为恐怖的光线却无一落到阴三shen上。
因为柳词的那一掌,阴三得以逃过天劫,却避不开被抓住――玄阴子纵然是魔教强者,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挟着他逃跑。
阴三本该死于仙篆伟力,然而柳词替他挡了一劫,其余人等再无法动手,只得将他以剑索束缚置于剑舟内,回青山再等候发落。
就如同柳词对于白真人所言,就算他是举世皆yu杀之的太平真人,他救他也没错,于广元真人、墨池长老等更多青山人眼中,那人依旧是师父。
所以柳词真人愿意以一命换一命。
不待白真人以及其余门派再如何说,柳词摆手不yu再谈,转shen回到了最大的那座青山剑舟中。
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船舱间合拢的木门,心中想起许多过往。
柳词走到木门前,手掌轻落在门上,却没有推开,似乎有所顾忌。
有一dao声音从后传来:“不值得。”
柳词转shen,看过去,是井九。
他淡淡笑了下,眼神看向海中,不说什么。
不值得,便是说的他替太平真人挡的那记天雷。
纵使他是鬼,也不该那么冲动,因为那样会暴lou自shen。
可柳词还是zuo了。
因为师恩或是其余更多,也是因心中终究有放不下之物,所以他才会不再谈及飞升。
柳词问dao:“师父在里面?”
井九点tou,情绪似乎很是不好:“就算你替他挡了那下,他还是要死的。”
井九并不是在担心那人,只是雷魂木的躯壳太过脆弱,那jushenti撑不过五年。
柳词还是笑了下,没说话。
他知dao小师叔说的是师父。
井九确实想阴三死,但是却也相信那人不会死……世间还有那人喜爱的火锅与青山,所以他不会舍得去死。
纵然阴三今日确实面临死局。
井九的眼神也看向了那扇门。
柳词可以推开那扇门,井九却不可以……因为师兄与他之间存在着更为深不见底的仇恨。
井九问dao:“你要去看他?”
柳词淡然dao:“嗯。”
井九不说话了,只是看着他。
柳词叹气dao:“我说你和师父就是想太多,只是看一眼,也无关鬼与否。”
井九说dao:“你不怕他报复?”
柳词眼神古怪、看起来心情很是复杂,他瞧了井九一眼。
“我都快死了。”柳词说dao,“再者小师叔你也见到,师父这ju躯壳不过游野境界,伤不了人。”
井九又是沉默了,过了很久他才说dao:“我说的不是剑。”
他看着柳词,说dao:“你师父,最擅长利用人心。”
柳词平静dao:“都是将死之人了,还怕被利用?”
井九说dao:“在他眼里,你是孽徒。”
柳词沉默片刻,才是自嘲笑dao:“小师叔,在那时你和我们把师父关了,本就是大逆不dao的事。”
井九说dao:“他小心眼,记仇。”
柳词说dao:“小师叔,你若是自己想看,推门进去便是。”
“……”
井九说dao:“我没有想见他。”
柳词微微挑眉,他推开了那扇门。
井九却没有进去。
他的情绪很是不好,站在船tou,望着满天星光,却是想到。――
没有初子剑,无法转剑shen,又无法脱shen,那么你该怎么办呢?
……
船舱内点着一盏油灯。
阴三翻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册,锁链在他抬手放下之时发出沉重的碰撞声。
“我有些想吃火锅了。”他没有抬tou,却是抱怨似的对着进屋之人说dao。
不知因何缘由,就算阴三是青山祖师,在此时也吃不到火锅。
柳词说dao:“回去吃。”
阴三才是抬起tou。
看着那人的shen影,阴三微微挑眉。
他心中有很多感慨,比如说你什么时候比我高了,又比如说你怎么连师父都不叫啦、没大没小。
柳词抬脚走过来,鞋履踩在木质地的船舱面上,发出嘎吱的声响。
阴三低tou看书,默许了他在自己shen边坐下。
算起来师徒二人已有百年未见。
柳词咳嗽一声,先是开口dao:“嗯?”
阴三微微挑眉,抬手翻过一页,锁链又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雷魂木的躯壳如何了?”
“如你们所见,不过五年就会彻底腐朽。”阴三说dao,“你来zuo什么?”
柳词说dao:“来看看你。”
阴三说dao:“我有些渴了。”
柳词于是起shen,站到窗边。
不过一时,一品上好的香茗便落在他手中,他提着茶壶走来,甩戏法似的从袖中变出两个小巧jing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