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我这……咳咳。”本来就洒了人家一醋，上又吃了人家豆腐，这要是当初二十来岁时候的自己，还能着腆着脸，摆出一副氓样状，再调戏对方几句，不仅尴尬会过去，自己也必然会觉得心安理得；结果舒平昇没想到，自己的年龄一过四十之后，心防变弱了不说，脸也变薄了。他其实在总务里瞄上秦苒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，但结果现在事情发生了，他却又不知吭哧瘪肚地该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美茵你稍等会儿……你别急啊！我这就过去！”“——诶嘿，我说何大组长，您留神啊！”一见何秋岩飞也似地撒丫子跑着，舒平昇最担心的，就是他左手里端着的那晚腊八蒜醋了。舒平昇的反应倒是快的，他没等何秋岩从自己边过去，自己便赶紧转过，把那碗腊八蒜护在自己的前；然而架不住那何秋岩不知因为什么事，跑得老快，跑出楼去的时候，正好结结实实地在舒平昇的后背上撞了一下，动作倒是不大，而且这小子还在忙乱当中，跟舒平昇出了一个真诚的目光，说了一声“抱歉了，这位师兄”才连跃带，打着呲溜地跑到他的车子旁边，但是因为惯的作用，舒平昇那手中的碗倒是什么事都没有，但是腊八蒜的醋汁便一时间逛了舒平昇满手。用这产自W县的十二年老陈醋给自己的手上了个手，这倒也罢了，洒出去的半碗醋汁还有一大半，竟然全都迸溅到了秦苒的浅粉色衣上面——也倒是巧，秦苒上的警务制服棉衣本防水，但她也是因为刚才在公交车上被风得有些热，才敞开了衣怀，下了车，到市局几步的距离，她便没有把拉链拉上；而刚刚从舒平昇手中洒出来的醋汁，也是寸劲，一滴都没浪费在防水棉衣外套上面，全都结结实实地浸染在了衣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本来一脸羞恼加大惊失色的秦苒，此刻却突然笑了出来：“哈哈……”“啊？呵呵……你……你笑啥呢？”“哈哈……我之前是真难想象，”秦苒看着舒平昇的眼睛，顿了顿说，“就你这么个成天吊儿郎当的人，也居然会脸红啊？”接着，秦苒又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，对舒平昇埋怨，“看你那样儿……不就是摸一下了么，你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是吧？”“嘿，你啥意……”舒平昇的话还没说完，后便传来了一嗓子洪亮的女声：“哎！你俩这是干啥啊！”舒平昇和秦苒不约而同地朝着市局大楼一楼大厅的里面望去，紧接着便看到穿着白大褂、卫生帽、胳膊上着墨蓝色套袖、手上套着淡黄色胶手套、耳朵上还别着浅蓝色口罩一边挂绳的徐大妈瞪大了眼睛、皱着眉朝着两人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苒看着何秋岩的车子远去后留下的轮胎印记，嘴巴一撇，恰似自言自语、又像是在跟舒平昇交谈，用着只有她自己和舒平昇两个人能听到的微小音量、语气冰冷地说：“真希望他半上出个车祸，”顿了顿后，秦苒继续说，“——最好撞死，这样给咱们、给‘堂君’，就能省下不少事儿了。”“哈哈！我也想！但咱说了，这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啊！谁还能把人说死怎的，哈哈……呃……”舒平昇半哄着秦苒，又在半自嘲地说，然后转过来看了看秦苒的那张白皙的脸——秦苒的容貌，其实对于整个市局里面并不算出众的，但她的确五官端正，脸盘很大，但是却带着那种很大方的美貌：大背，圆溜溜的杏眼，高高的鼻梁，厚厚的嘴，跟那个女演员辛芷少说也有七分相似，网上她这种模子刻出来的五官，貌似叫什么“高级脸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嘿……”舒平昇明白秦苒其实是在嘲笑自己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“我告诉你，我没事的时候真看关于这些人写的书。总之，秦苒，你可别大意了；孩子四五岁，几次子都好说，长大了可别弄出来内分失调或者抑郁症来，到时候对她心都是个问题。”舒平昇光顾着跟秦苒长篇大论，走近了市局大楼的大门，却没感觉到上就要从面前刮来一阵狂风。等他再一回，一个举着手机、满脸焦急的二十岁出的的男生，正像一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豹子一样，冲着自己和秦苒就冲了过来，但很明显，他此刻貌似被电话里面的内容分了神，眼睛瞪得老大，但跑过来的时候，压没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刚完的地，这谁整得啊又？”老徐大妈一步一扭地走到

子，睁大了眼睛憋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嘿！手往哪放呢！”舒平昇一听到秦苒这句话，全上下立刻打了个激灵似的颤抖了一下——实际上在刚才他跟着秦苒诅咒完姓何那小子之后，再把目光拉回来，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刚刚一着急，什么都不不顾的，拎着纸巾就帮着她上的醋渍，结果自己的手竟然一直在秦苒的上围出连拍带按又压的，更确切一点的说，那个地方，正是秦苒的沟；隔着衣了这么几下——况且还是一件已经了的、本就不怎么厚的衣，舒平昇已经摸出了被那一对儿D罩杯里面充实的弹肉挤出的沟壑，似乎深邃无比，而且衣下面似乎就穿了一件背心，或者多是一件短袖，而至于罩，他居然有点拿不准在背心下面到底有没有……舒平昇本是想赶紧把手拿开的，但不知自己一时间到底是在跟秦苒对上眼后，着迷于她不算出众但端正大方的容颜，还是自己实在是好久都没有接女人了，潜意识里确实想多占点便宜，结果放在秦苒的双之上以后，他却又忘了把手拿来了。直到被秦苒低吼了一嗓子，舒平昇才如梦方醒，一不留神，手上的那张纸巾都丢到了地上，他整个人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，红着脸低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也不明白，自己现在这样，究竟是更成热了，还是越活越没出息，抑或是中年危机闹腾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天爷欸……”舒平昇见秦苒的前一下子染了一片红棕色，也不敢无动于衷，连忙把醋碗找了个角落，放在地上，并立即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纸巾，赶忙帮助秦苒拭着还没有在衣上晕开的醋汁，并且一脸窘相，一边着一边对秦苒自责地说：“没事吧？这什么事你说……也怨我，没弄个带盖儿的东西装着玩意……你说我还嘴馋，而且我还真就好这一口儿，结果你说……唉！”“没事没事。”秦苒赶紧从舒平昇的手中接过一张纸巾，并立即回过去，恨恨地看了一眼何秋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哼，”舒平昇的手虽然在秦苒上着，话也是对秦苒说的，但他的眼睛也正朝着何秋岩的那辆蓝不蓝、灰不灰的日产SUV上盯着，“这就是咱们市局警界的‘明日之星’？呵呵，看见没，误打误撞破了两个案子，现在都目中无人成啥样了？下楼走路都可以不看人了，你说说……当年最风光的时候，都没像他这样过。这届年轻人，真是不行！”“吱嘎”一声，方向盘一转，一脚油门踩下去，车子几乎是打着、飘着移开出的市局大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