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在我外套上一通乱摸的瘦高男人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和“ｌｏｓｅｒ”——当兵的出的那几位，都是在队里犯了错误被开除的；当街混混的，除了被老大赶走的之外就是自己原先帮派被其他人归拢了，自己又被新帮派嫌弃淘汰；武术学校或者育学院那几位，要么是跟学生或者学生的女友谈恋爱事发，要么就是跟学生、跟老师、跟学生家长打架被革职。反正这些故事，社会上在传时一方面觉得造化弄人，另一方面又会笑话他们几个，虽说他们的确都是一号人物，但民间对他们的评价都不高。

我这时候，才看到他们那帮人每个人的右手食指上，都佩着一个打造成狼形状的金戒指——眼前这帮人，应该就是坊间盛传的“蓝党十五狼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瞎扯！老二，你怎么猪脑子！你怎么确定他就是姓李的派来的呢？多少人想干掉勤先生，你们一个个的又不是不知！万一杀错了人，你担得起责任？”那个英俊男人说。“勤”是蔡励晟的字，以“勤先生”对蔡励晟为尊称，看得出来其实这几个人从心底里对蔡励晟，还是很崇敬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看啊，他八成也是个假的！”那个光男人说，又看了看我，对我笑了笑，“喂，小子！你可以啊！准备工作的到位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何况，按照这些人的逻辑，似乎是在说我是来灭口夏雪原的——十几层楼的高度差，我一个手抢去直拿着狙击抢的，因为刚刚的紧急情况，我明明是万不得已才这样；但若说是灭口，我和夏雪原是谁“灭口”谁啊？

        这帮人进入Ｙ省蓝党党特勤之前的份都比较杂，有的是当兵出、有的是街混混、有的是武术学校或育学院的教练……但他们上，除了都是当保镖的以外，还都有个共，说好听点叫“怀才不遇”，说难听点，就是“衰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废话！你也知不对劲啊！

        “啧啧！这姓李的真是够可以的，买通、杀人、灭口一条龙，一点都不带差的。”那个搜查着我随物件的男人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那帮人搞得事情，是你我这些鼠辈可以衡量得起的么？”年长的英俊男人也继续抽着烟，又有些迷惑地摇了摇，“不过，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——这负责灭口这小子的动作，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？而且姓李的也没跟我说，负责灭口的人会提前在哪蹲着；楼上的那几把狙击抢刚响，这小子就冒出来了，广场上其他那些还来不及动手呢……啧，我的右眼怎么突然个不停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二”继续对“大哥”问：“那咱们现在怎么办？这种事咱们第一次干，我心里也没底，可咱们抓了这小子，不就是为了拿他把咱们被人鼓动、却又没成的事情，在勤先生这儿糊弄过去的吗？现在咱们抓他又不杀他，又怎么能给勤先生一个交代？怎么能把脏水全都泼到这小子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哥”听了“老二”这话，不禁陷入深思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就是……唉，勤先生对我不薄，那丧良心的事情我敢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听这话，那位瘦高的“老二”顿时虚了：“我……我不是这意思，大哥！

        此番又犯在他们手里，我还真不说不准，自己会被他们怎么理。

        瘦高男人有些不服地看了看那个年长英俊男人，开口质问：“那大哥，咱们收了那姓李的给的那些好，咱们临了又没按他说的，最后灭口的活儿又被咱们哥们儿抢了，这个责任，你担得起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我之所以会注意这些，就是那次我在兰山文化会馆被艾立威劫持，结果蓝党的这帮特勤保镖不仅没怀疑就信了艾立威的鬼话不说，还出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，简直令人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还在这瞎鸡巴哔扯个啥？我们不都是如此，才都改了主意，又返回去救勤先生的吗？我告诉你老二：正因为今天人家蔡励晟没死，他姓李的才会更加忌惮，碍于这一点，他姓李的不会追究咱们这些有靠山的小角色，懂么？老二，我的这个长的位置，早晚有一天是得由你来坐的，别总觉得自己最聪明，就会拿自己那点小算盘，算所有人的账！特勤这帮兄弟的命，以后还得指着你成全；咱们这帮人，说白了都是随波逐的。勤先生也好，姓李的也好，早晚有一天，要么离职退休、要么离开Ｆ市、要么离开人世，那下一个接替他们的人，你准备怎么伺候？从刚刚把这小子拖上咱们的车那一秒以后，说实话我就已经开始犯嘀咕了：万一咱们现在逮住的这小子，是阮先生的人呢？是纳兰先生的人呢？退一步讲，万一他是红党派来的人呢？Ｆ市一个芝麻粒大的地方，这么多仙家佛爷，咱们几个能得罪起哪个？你把他杀了，你觉得那些其他当官的，会给你好果子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等会儿，大哥，这小子居然还是个警察！”那个高瘦男人说，“嗬……还有情报局的通行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些干什么？要我说，大哥，直接把他掉，丢进贝勒江里喂鱼得了！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候

        所有罪名都扣到他上，姓李的也不会说咱们什么！省了咱们的事，一了百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啥意思老二？你他妈后悔了？”那个被称作“大哥”的男人顿时急了，直接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手抢丢在面前的办公桌上：“喏，人就在楼上，抢我给你——你上楼去把勤先生了。他现在和翟秘书、潘长都手无寸铁，这个抢你敢开吗？你他妈去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哼！混了这么久了，你听说过有哪个警察同时在情报局兼职的么？”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带着嘲弄的语气说——在我斜对面，有一张办公桌，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年长的英俊男人，旁边的沙发上还躺着一个矮小却一肌肉的光男人，两个人正像看戏一样，一边看着那胖子揍我，一边游闲地抽着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