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连丧子都得住,她又有什么不住的?”李客深三言两语解了母亲的缓兵之计,对我:“你过来。”
母有什么责备,孩儿一人承担。”
“我当初要见李临,为何是李晚镜来见我?”
这是萦绕在我心不知多久的问题,我时常觉得,它就是悬挂在我和李晚镜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不能提,一提就砸下来,把我们的关系搞得分离崩析。
“胡闹,那李客深岂是你能应对得了的?”许是顾忌着院里有他人,母亲尽生气,但还是压低着声音:“莫要犯傻,一个李晚镜没了,世上还有千万个男人!你切莫受她的责辱,她必然会要求你为李晚镜守寡三年,绝对不能答应!”
我已经好了准备迎接她的恨意和谴责,可是当我看到她时,那是怎样的目光啊?眼中全然没有恨意,反而比我还脆弱,全是悲哀和无助。
我不说话,李客深便:“你今后也会母亲,你会明白,是哪个男人的种本没什么可在乎的,孩子都是从自己上掉下的肉。更何况,在教导、穿度、嫁妆上,我从未委屈过镜儿,他不过是名在侧房,日常里……”
中年女人便是李客深,她们一行四人看也不看我们母女三人,穿过宅院径直进了屋中,稍许,屋内传出女子悲戚的哭声。
这是一切的起源,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这个乌龙事件,她不可能不知背后的缘由。甚至可以说,造成如今这种局面,她李客深也逃不了干系。
她扶着门,一副要站不住的样子,母亲想去扶她,被她拒绝了,她:“亲家,我想和儿媳单独谈谈。”
我顿了顿,跟上了她的脚步。
我们到了后院的小水井边,李客深寻了个地方,勉强靠着坐下,抚了抚眉心,透出一种再也承受不住的疲惫感。
李客深愣了愣,似乎没想到我在这里反问她这个问题。
(五十五)
我终于再也忍不住,仰起,闭上眼,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下来。
“我知你冷落镜儿,不喜镜儿,我也曾劝过镜儿感情之事莫强求,可他不听。镜儿打小聪慧,又生得一副好相貌,我想着他总有办法让你转意,可如今竟……罢了!林微雨,如今再提这些,也没什么意思。我只替我那命苦的镜儿问你一句,你既不喜镜儿,当初为何同意婚事,上门提亲,赚他空欢喜一场?”
“我不要听这些。”我打断了她:“我只是想知,我当初要见李临,为何是李晚镜来见我?”
我一字一顿,咬音颇重地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。
片刻,李客深出来了:“林微雨,我儿被你害成这样,你连进屋看都不肯看一眼吗?”
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我侧看去,只见前堂走过来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,边还跟着三个女子,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红木箱子,我一眼就认出,是李晚镜的二姐、三姐、六姐。
“有些事,我不愿说,我不想镜儿的境再为难下去――当今的世,如他这般的男子,若再持一颗真心,不过惨
此刻,她本就不是什么安国公,不过是一个丧子的母亲罢了。
我不说话,只是觉得冷意更甚了。
半晌,李客深颤声:“你还是嫌他庶子的份?”
“其实,镜儿在林家过的什么日子,我都知。”李客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:“虽然在外人看来,你林微雨不纳侍,是难得的良人。可我那么多丫伙计,心里跟明镜似的,什么都看在眼里。”
她滞住了,半晌才:“你这年轻小辈,真是……”兀自苦笑一阵,又:“那日……是我让镜儿去见你的。”
“微雨受的打击太大,连话都说不利索,亲家不妨缓缓,等微雨好些再说。”
我睁开眼,迎上李客深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