莞贵人立刻跟上一句：“皇上，臣妾有些乏了，想先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安答应无端卖唱，规矩全无，如何能侍奉好皇上？我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柔则看向端着一副正姿态的宜修，心中亦是百感交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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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而她，无论是作为安陵容还是柔则，如何能说拒绝？

        上一世，她死前曾不经意瞥见宜修低声啜泣中的隐忍快意，往事勾连，方才恍然大悟。将去之时，她嘱托胤禛善待宜修，不过是希望宜修日日夜夜都记着，她的福晋之位、还有胤禛待她的好，都来自于她的施舍。

        莞贵人上一僵，暗不好，拉着她，转依着规矩行礼：“华妃娘娘金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抢了宜修的夫君，她的好妹妹也害死了她。她们两个，说不清谁对不起谁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余几人却是在静默中摸不清状况，见胤禛不说话，皇后笑开口：“安答应歌美妙，如同天籁，不如陪皇上回勤政殿再唱一遍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嫔妾父亲已官复原职，并非罪臣。”她回得不卑不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见他眸中暗色涌动，似是被拉入了某种回忆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人循声望去，见皇上皇后并肩立于对岸，也不知站了多久。

        柔则点点，舒展歌曼声开口：“旧时月色，算几番照我，梅边笛？唤起玉人，不清寒与攀摘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华妃还不甘心，却也无可奈何地被胤禛三两句挡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唱的是姜夔的《暗香》，词曲幽雅，上本就清柔的嗓音，自是叫人闻之醉。

        四郎，你可是还记得？

        华妃疾厉的斥责之辞还没说完，便见胤禛一抬手：“皇后之言甚得朕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柔则被叫起后悄悄打量着眼前的明艳女子，却不妨被她睨了一眼，开口便是讥讽：“本当是谁，原来是日前才被皇上宽恕的安比槐之女。罪臣之女不闭门思过，竟然到招摇往来不知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柔则心中千思万绪，重逢之喜缠绕着惴惴不安，并成一团期待的乱麻，满心等待胤禛的反应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，柔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胤禛后回了勤政殿。

        莞贵人起后温柔一笑，他又一手拉起柔则：“你方才所唱……是何曲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柔则何曾见识过这般跋扈刁钻的女子，从前在家中也好，王府也好，无论大家私下如何，至少面上是祥和守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柔则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一丝急切。这支《暗香》，她曾在上一世哼唱过，纷纷大雪，红梅树下，他们初见之日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她——胤禛的另一位妃年世兰。

应对这后中的重重危机。

        柔则傻愣愣地看着那人，一别经年，他已非当年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一曲未了，便被一散漫女声打断：“谁在唱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华妃正再斥，却听“啪啪”两声击掌，一熟悉的声音贯入耳中：“方才那曲子甚是美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前已死，那些恩怨纠葛她也不愿继续。这一世，只要宜修不上赶着来找麻烦，她亦不会与她为敌。

        莞贵人拉着失神的她跪下行礼，胤禛却越过众人，扶起莞贵人：“你甚少穿得这样艳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众所周知的一些原因，这篇一口气更完，8k多字，分为4章。之后就先隐匿了，等形势好转再回来，这段时间就当囤粮吧，我会多写脑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嫔妾唱的，是姜白石的《暗香》。”柔则望着他黑沉沉的眼睛，一字一句，“‘长记曾携手，千树压西湖寒碧。又片片、尽也，几时得见？’”

        胤禛温柔地看她一眼：“好。朱，送莞贵人回去好好休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