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货车里的人偶，其实本来也是一个真的人。因为两个不同时空里出现了同一状态的同一个人，系统无法自洽，于是制造出了同样替代位的‘人偶’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，我才会命人制造一个与我特征相似的人偶，让它替我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赛姬已经摆动鱼尾，向你离开的方向游去。只是这一次，他的速度慢了许多，也不似从前奔向你时那般果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竟然什么都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赛姬苦笑起来，他看向克里斯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：“你还真是聪明啊……可惜，我说的不是雷萨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愿你此后的人生也如此刻一般，永远向上游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克里斯骤然松开手，一脸冷漠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克里斯的渐渐消失，他的声音也空灵得仿佛海底的幽灵，只是到最后，他仍旧不放心自己这个“至亲的弟弟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，我要去找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快过来呀，你不是想要‘爱’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他不知，这预示久远的梦，究竟是他的“过去”还是“未来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克里斯皱眉，安抚一般低声说：“宏稷不敢动你，我离开前派人将你保护起来了，只要你的意识还在，靠近人偶便可恢复原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赛姬终于抬看向克里斯，他的眼神中透出不可思议，“克里斯，你怎么会知，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，你要接受被抹除的结局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摆动鱼尾，拽着赛姬的向深不见底的海底游去。赛姬的眼睑颤动着，表情痛苦而扭曲，仿佛坠入了恐怖的梦境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再坚持了，一直这样虚无缥缈地浮在空中，等到彻底消散，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刚刚苏醒过来的赛姬没有回答他，反而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的手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也再无“我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多久之前的遥远过去，天空之上漂浮着无数轻盈的“云朵”，抑或是“尘埃”。有一诡异而蛊惑的电子音穿梭其中，像是要收掉它们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他们的影即将消失在海底时，赛姬猛地睁开了眼，他张开嘴，大口地呼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克里斯已经听不到他的回答了，他最后一次闭上那双灰白色的眼，化作了一向上助推的海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赛姬沉默地看着克里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这里有好多好多‘爱’……你想要的，这里都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要找的地方就在前面，你要和她一起走吗？”克里斯问，他看赛姬的眼神并不凌厉，在这个世界上，只有一个人，克里斯并不讨厌他接近你的边，这个人就是雷萨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在我发现自己被控的时候，我就想到了躲避‘监视’的方法，当然还得感谢你制造出来的车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说的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那些云朵和尘埃之中，终于伸出一只无形的大手，以“回应渴求”之姿追寻自己的愿望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犹豫了，他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到放你离开。毕竟在此之前，他还不知，在降临此间时，他已是一团即将消散的“云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由系统亲手控的人偶，甚至不需要太真，只要坐上‘克里斯’的位置，便会立刻变成我的模样。至于你说的结局，我并不在意，因为我知，就算此陨落，也还有千千万万个克里斯出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要带你离开这个世界，那克里斯必会助他一臂之力，这是他最后的牵挂。而他此生，便是注定要为挚爱与至亲奉献所有心血的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如此，便也算抵达了这条负重前行的漫漫长路的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到底比不过这个世界中最聪明的“人”，独自痛苦地挣扎了那么久，经历无数次被抹平修复的痛苦，才找到的蒙蔽“造物神”监视的办法，竟被克里斯轻易参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到这里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