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嘛?”即便听着下属的激动夸赞,帝渚仍是淡淡,还有心情反问,“那你们觉得这是好,还是不好?”
帝渚嗯了一声,并未对刚才她所说的冒犯话严加斥责,神色纹丝不变。
“你们奉我为神,理所应当的认为我什么都没有错,但心里其实又不服,是不是?”
“三娘不敢。”
“…….”
侧着的脸庞在黑夜之中明明灭灭,两三只闪着点点萤光的萤火虫从她耳边飞过,平日锋利不敢直视的眼眸在这一刻竟显得温凉如水。
三娘看着这无疑是罕见至极的纯粹笑容,一时看的回不过神,突然不知自己姓甚名谁,何地。
“没有,不他人作何想,属下几人跟随将军数年,对将军始终如一,定然不会质疑将军!”三娘铿锵答,“倘若三娘此刻说的有只字假话哄骗将军,便叫九天神雷降下惩罚三娘,让三娘魂飞破散,永堕无垠地狱!”
吩咐完这些,她就转往后走去,削瘦高挑的形,重似墨的长袍,深邃深沉的仿佛与这沉沉夜色都合在了一起。
这一笑,便是冰川顷刻消,大地万物复苏,寒化作涓涓春水,纵使再冰冷坚固的人心都要在这一笑面前片片瓦碎,化土。
一向胆大随的三娘在她的目光下竟是心虚的低了,许久,小声嗫嚅的接:“…..孤独终老。”
踽踽独行,形单影只。
亲娘哟,跟了这冰山无情冷酷一样的主儿快有六年多了,但见到自家将军这般笑的次数屈指可数,一次就能叫人永不敢忘,铭感五内!
前方久久没有人声,三娘小心翼翼的抬一看,却见帝渚已经扭再看向前方。
“…….”
“将军,你以前就像是个不着人间一丝烟火的神仙,咱们这些凡人连你的边都摸不着呢!她心虚似得的嘿嘿一笑。
“说句大不敬的话,私底下的时候我们也没少腹诽将军,说你大概上辈子是庙里供奉的无量杀生佛,所以天生没有人情味,冷酷无心,绝不会有爱,很有可能这辈子,这辈子…….”
她脱口而出的夸赞:“将军,自打入了皇城,你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。”
她淡淡吩咐:“之前军师就为他俩苦苦求情了半个时辰,惩罚也够了,你去叫他们下来吧,再叫军医给林川看看,别坏了。”
“哪里好?”帝渚好奇的看她,其实对此她没有什么感觉,但最近他们确实对着她也敢逐渐亲近,与她说笑耍浑了。
唯有两三只微小的萤火虫陪伴在她边,为她照亮前行的路。
她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坚忍不,孤高不屑,却又显得那么孤单无依,步伐一步一步沉稳不停,无人在旁与她并肩而行。
三娘敛了神色,叹息入腹,定定答:“没有,将军天资聪慧,心思细腻,的事事决定都是再三考虑的,纵使三娘鲁不懂政事,却明白将军的一切所言所为皆是有理。”
见她目光灼灼,毫不回避的瞪着自己,漂亮妩媚的丹凤眼程亮程亮的像有无数星辰坠入,清澈透底的绝无半分假意,她忽是忍不住微微一笑。
分明脸庞的线条柔和的近乎温柔的错觉,却莫名冒出悲意。
她发的誓太狠太重,叫人一时都无话可说,不知该骂她胡言乱咒,还是该夸她忠心不假。
看着这样的将军,三娘动容了,轻轻的喊了一声将军。
可惜那抹浅笑来的突兀,走的也极快,只是个转眼又恢复成了不苟言笑的冷酷将军,三娘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味着那个笑。
虽说看着人还是那个人,平时对他们该呵斥就呵斥,该罚就罚,但将军的一点点逐渐细微的变化她们都感受到了。
帝渚沉默了片响,回看了看后的美丽女子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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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落,前方传来一声浅浅的嗤笑。
帝渚看她,眼中暗涌动:“这辈子如何?”
三娘急声回答:“我们对将军忠心可鉴,首是瞻,绝无不满。”
“当然好啊!”
前面她还说的兴致昂扬,但或许是说的太顺口有些得意忘形,等到她及时住嘴的时候,这话已经收不住了。
二个的将军,回到了家乡后,反倒活得步步小心,谨慎避世,简直令人痛心无比,又极尽惋惜。
“真无不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