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起来不像将臣之间平常轻松的对战，更像是他即刻要英勇赴死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晚，大将军的主房毁之一旦，堪称龙卷风过境的惨不忍睹，无一好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贪恋财物，不知满足，偷拿府里银子纵酒；二明知张麻子等人好赌，属下却不自控，跟随而去，便是犹豫不决，不能决断为其三；四贪恋酒色，日夜放纵；五之前将军问起属下近日言行，属下却言辞狡辩，遮遮掩掩，不合正理，便是犯了五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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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老了二人更是变本加厉，次次议事都各执己见，互相看不顺眼的诋毁谩骂。

        看他当着自己的面下意识的防卫动作，帝渚并未斥责他为下不尊，反而赞同的点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执剑的林川咬着牙，面如死灰，向前方不过五步距离的自家将军，迅猛如风的冲了上去！

        是日，宣政殿里一片喧哗吵闹，犹如晨间闹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哪五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..五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宽大的袖间出三柄玛瑙镶玉的短剑松松握住后，冰山般的表情望着一冷汗的林川，沉声：“老规矩，一个时辰内打掉我的三只袖里剑，就算你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极通灵的松子已是预见了什么，识趣的往旁走开，免得后面发生的事情祸及鱼池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袭深色暗红朝服，上绣银纹仙鹤朝鸣的帝渚束手而站，面色沉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为将之，　有八弊焉，　一曰贪而无厌，　二曰妒贤嫉能，　三曰信谗好佞，　四曰料彼不自料，　五曰犹豫不自决，　六曰荒淫于酒色，　七曰诈而自怯，　八曰狡言而不以礼。”林川脸苦的都能下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当林川暗暗叹苦，以为自己即将吾命休矣时，仍是丝毫听不出冷的语调打破了屋里要命的沉寂气氛，反而还有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辅政元老中，唯独郑国公情和蔼，保持中立，甚少会偏心帮衬任何一方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是其中有人脾气火爆，甚至会从动口一路演变成动手，百官争斗便发展成血事件，每每惨烈无比，实在叫人无可奈何，却又啼笑皆非。

        语罢，帝渚合意颔首，最起码自己教过的还是记得清楚，语调更平和了：“那么这几日，你犯了几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吵到最严重的时候即便是皇帝都束手无策，只能无奈看着殿下百官因分歧而互骂大吵，闹腾不休。

        见状，现下没有谁更比他明白后面发生的事情，林川白洁如玉的额坠下一颗豆大的汗珠，他不禁怯步往后退了退，右手颤抖的摸向了腰间的剑。

        赢了，活，输了，生死认命。

        凤歌的朝风素来彪悍开放，朝臣一旦意见不合就会当庭争执起来，若不得出个结果决不罢休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，便苦了年轻仁厚的皇帝，前不能掌控混乱一片的朝局，后无人帮衬，在风雨飘摇中形单影薄，独行踽踽，实在可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的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闻言，帝渚嘴角微弯，笑意浅薄的都看不见，随即推桌起，从桌后踱步走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淡淡询问：“我问你，夫为将之，有八弊，是哪八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后的文武百官却争执不休，个个吵得脸红脖子，形象皆无，可吵到最后依旧是谁也服不得谁。

        朝中官员一半多数都是这两位元老的门生，无论明面亦或私下自然不容水火，也就导致场面更加混乱闹腾，一度收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张要哭不哭的扭曲面容便缓慢抬了起来，帝渚见了面色不变，嘴角微弯，看着竟有点和颜悦色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虽说这话听着似乎是夸奖，可熟悉大将军脾气的人都知这只是表面，真正的恐怖是在后面，而林川听后都快要哭了，心里直叹完了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川咬牙点，起手的架势看着颇为豪爽决绝，但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是心如死灰，绝望透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某些时候，就连帝渚最爱疼护的松子都不敢靠近自家主人三尺之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抬，看着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他也从未公开表达过自己的想法，把独善其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导致如此的主要祸首――林川，不仅一条被打折，揍得鼻青脸外，半年的军士月供银两也要悉数充公用来修缮主院，再也不能外出寻花问柳，逍遥红尘。

        每说一条，林川的心都在滴血，却是不敢停嘴，着一字一句的认真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全无视，抬手向林川招了招手，形状姣好的菱形薄吐出一个字。

大将军冷酷如冰，泰重如山的冷酷形象深入人心，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，多说她的女儿半个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喜可贺。

        离着林川五步外站定的帝渚与自家心腹迎面而站，见他面如菜色的难看，紧绷的都颤颤发了抖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当今天子登基不过六年，基尚且不稳，朝中又有先皇留下的三名辅政元老手握大权，而左右两相从年轻时就视对方为敌手。